在阿那亚的海岸上,每年有300只候鸟飞离日常
远方的风声总是比远方自己更加遥远。海岸上的人们听见风的声音,看见艺术与戏剧降临,是为了反复地离开与回归日常。
2023年的6月,在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海风中,由300只候鸟组成的鸟群落在了海边的沙滩上,成为今年阿那亚戏剧节的一部分。
在阿那亚这样一个唯一无二的社区,一个国内最瞩目的文化艺术发生地,我们在这里不单邂逅了300位有创作发明力的灵魂,还遇见了在这些艺术活动背后恬静而坚定的支持者——blank me|半分一。
在半分一介入支持的艺术与公益活动中,有感人的故事,有在生活中经常被忽略的小众群体,而“候鸟300”可能是其中最纯粹的美好。
两年前,候鸟300从第一届阿那亚戏剧节开始便被官方归类为生活艺术板块,由青年导演兼艺术家刘畅、平面设计师兼策展人朱砂、中国美术学院教授郑靖和演员、导演陈明昊共同发起。
300位来自视觉、音乐、片子等分歧领域的创作者,在沙滩上搭起帐篷,共同生活并创作 300 个小时后再离开海岸。
如果说候鸟从温带迁徙到热带,是为了避过冰雪覆盖的冬季,那么人群来到阿那亚也是为了离开某些生命里一时的寒冷吧。
而这些候鸟般南北迁徙的艺术家,也终将带着温暖回归日常,为冬季带来冰雪消融的春季。
一座沙城
与三百只候鸟
“喂喂喂,信号好差呀,能听到的只有海风的声音。”
“那挺好的。”在德律风的另一头,青年导演刘畅好像在海风中笑了一下。
从阿那亚回到成都,倒出鞋里的沙子,我们给候鸟300的发起人之一——刘畅,打了个德律风,聊的断断续续却很愉快,就像是候鸟300自己,不消追寻太多意义。
候鸟沙城
沿着阿那亚3公里左右的海岸线从南向北一直走,经过沙丘剧场,经过礼堂,经过孤独图书馆,当鞋子里灌满砂砾,海浪声变的平静,就能走进候鸟沙城。
今年的候鸟沙城其实不像是凭空而起,作为展示300位艺术家作品的空间,更像是海潮涌上又褪去所冲刷出的某处古迹,刚好适合300只候鸟的栖息。
候鸟300准备过程
“如果物理存在的转瞬即逝是宿命,那么,我们可以在海边建立一个空想中的城市,隔绝现实、超呈现实,让它成为一个仅关于时间、人的行为和自然的处所。”候鸟沙城的设计师马岩松如此讲到。
候鸟沙城像是一个微缩的城市,它和其内部所容纳的艺术品一样,只会在海岸边存在300个小时,不到半个月的存在时间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简直十分短暂,不过倘若将时间放大到没有尽头的长度,具有30年生命的建筑似乎和具有300小时生命的建筑并没有素质上的区别。
鸟文石碑 / 摄影:玛鯊 图源:乌云装扮者
候鸟沙城的石头上刻着“鸟文”,这种新型的象形文字由候鸟 300 发起人之一——刘畅与汉仪字库一起创作发明,以甲骨文作为基础,通过 AI 技术训练生成,应用于沙城的每个角落。
语言是意识的物质外壳,难以形容的意识形态自然也需要特殊的载体予以显现,这些刻在石头上的鸟文就如同候鸟 300自己一样,没有理由地呈现又消失。
鸟其林与喀什制造
候鸟俱乐部
人间烟火也在沙城中,音乐、酒精、咖啡,还有供应汉堡与烤肉的鸟其林、烤羊排的喀什制造,每到夜晚鸟其林便会成为艺术家和游客的最大补给站,吸引着形形色色的海边食客聚集于此,酒足饭饱后再去旁边候鸟俱乐部的沙地上,跟着音乐在海风中摇摆下身体,遇见一位志同道合的人开启一天的话题。
候鸟300帐篷区
沙城的一边是候鸟公社,也是阿那亚海岸线的尽头,300余顶帐篷围绕着中央的半球状的服务中心向四周散开,像是一只被潮汐推上沙滩的水母,在夜晚到来时便会发出星星点点的荧光,成为大地艺术的一部分。300位艺术家栖息于此,度过300小时,听着海浪声入眠,又被海浪声叫醒。
候鸟300帐篷区
“一年有那么长的时间,每个人都可以去做那些既定的事,把这些事就留给那300多天。而候鸟300的300个小时,就去做那件即便不成功,却依然愿意去做的事。”候鸟300的发起人之一刘畅如此说到。
很难用成功与否来评价候鸟300,当如此多元的艺术作品聚集到一起的时候,统一的衡量标准便失去了意义,在今世艺术越发体系化的今天,候鸟300就像是一个怪诞的“四不像”,成为今世艺术的破局者。
可能这也是blank me|半分一选择支持300位艺术家的理由,在项目搭建的过程中,blank me|半分一团队全面了解各个青年艺术家的故事后,决定增加对候鸟300的支持。
“可能金钱就是应该被这样花失落吧,用最现实的工具搭建出超呈现实的美好。”
在候鸟羽翼上
闪烁着瞬间的美好
在候鸟沙城中央,有两个年轻人直面大海,男人的名字叫做康晓亮,女人的名字叫做刘静,他们是两个中国社会中最普通的年轻人,也是最缄默的个体,太阳下的影子从身前移动到身后,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海潮涌上又褪去,日落又黎明。
刘静和康晓亮
这是向京和瞿广慈在 2004 年为卢浮宫中国今世雕塑展创作的铜像——《刘静和康晓亮》,以两个普通中国男孩和女孩的名字和形象为原型,通过刻画个体特征强调每个自力个体的存在,以平凡写实的叙事方式反映中国社会转型时期的都会文化和普通个体的生活状态。
当我们站在铜像面前,看见他们的第一眼,便觉得无比震撼,他们就像是无数中国青年的内心写照,在如此普通的生活中,望向大海。
当这样两个渺小也永恒的个体面朝大海时,却好像为平凡的生活打开了一扇有光的窗。就像是候鸟300一样,鸟儿打开头顶的天窗,自此飞离日常。
刘静和康晓亮
在刘静和康晓亮的背后,“时间神庙”像是一个沙滩上的沙漏,倒计着300个小时的时间,可刘静与康晓亮其实不会回头看,他们只是远远地望向无垠的海。
时间神庙
有三颗红棕色的“金属流星”坠落在“时间神庙”下方的沙地上,在沙滩上砸出了几个大坑,这是艺术家王光乐的《磷体-在海滩》,有人说艺术品上覆盖的红磷可以划着火柴,让人联想到其坠落沙滩的过程中与大气层摩擦出的火焰。
磷体-在海滩
候鸟300的艺术品与沙城、与海面其实不是展品与展厅间的关系,这些艺术品只是散落在它们该在位置上,成为环境的一部分。
站在沙城中央向外望,一个巨大的“梦”映入眼帘,这是放大后的雕塑家刘焕章的作品——《梦》,这个巨大而祥和的石人被摆放在沙城的一处入口,仿佛人们走入沙城的同时也走入了它的梦中。
梦
有些艺术品安插在沙城的外围,那些更靠近海岸和更远离海岸的处所。艺术家张旭龙受蓝碳启发,在海边使用Cyanotype蓝晒法留下影像,以海洋创作发明的影像呼吁人们关注海洋环境。
蓝色梦想
紧紧靠着海岸线的是一座由拱形结构所组成的海边剧场,这里也是舞者最好的舞台,沙拱框定着起伏的海面,跳舞的人绕着剧场的拱柱起舞,舞者与海岸互为布景,每一个动作都更为广阔。
我们看见一位舞者在一舞结束后走向大海,直到海水没到腰身,以对大海的敬意完成表演的谢幕,在现场激起一阵阵的欢呼与掌声。
海边剧场
人类在生产艺术的同时也在生产垃圾,以数字内容为核心的艺术团队ALLOOP在候鸟300的一个角落用废弃物一般的装置艺术提醒着这一点,虽然我们刚刚看到它时简直以为它是一个垃圾堆,而且差点就把喝完的啤酒罐子扔在了里面。
人们试图通过物质性的材料作为媒介,去表达非物质的感受,那些将内化的思想外化的过程陪伴着材料和资源的浪费。
生产艺术的同时也生产垃圾
到了夜晚,大海便会漆黑一片,这时会有一束光自沙城的外围照射到海面上,变换着形状。这是候鸟300的艺术策划郑靖放置在海岸边的镭射光,冲刷着海岸的浪仿佛也在冲刷着照在上面的光芒。
在与半分一的米酱一起沿着海岸散步时,我们看见一位路过的女孩抓起一把沙子扬起在光中,砂砾折射着光芒落下,就像是蝶类的鳞粉。
海面上幻化的光
在这些无数次被扬起又落下的鳞粉中,路过的人便能看见超出日常生活的瞬间美好。
海面上幻化的光
阿那亚近年来在海边陆续设置了礼堂、美术馆、音乐厅、剧场、图书馆,将它们串连为超出日常生活的精神壁垒,成为艺术家的栖息地。
如今的阿那亚已经脱离了传统的旅游地产小镇,蜕变成海边文化艺术发生地,各类文化艺术策划的介入使其更像是一个生活方式品牌,候鸟300在阿那亚的降落,即是一次完美的证明。
看见生活的另一半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戏剧”,这句话用来形容阿那亚戏剧节再合适不过。但其实无论是阿那亚戏剧节,还是候鸟300,也都是生活自己的一半。
生活的另一半可能在新疆、可能在海南,也可能在每天驰驱的地铁上。在随着300只候鸟在300个小时里飞离日常后,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归到各自真实的生活之中。这些生活其实不像艺术品那般完美纯粹,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应当被看见。
在阿那亚之旅的最后,在被艺术包裹的海岸旁,候鸟300可延续内容合作伙伴——blank me|半分一候鸟300项目负责人米酱为我们讲述了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真实生活的故事。
在新疆吐鲁番的鄯善县,距离库木塔格沙漠仅有一条绿化带之隔,条件艰苦,这里的连木沁镇汉墩坎小学,却有着两支女足,整个学校只有比拉力一个教练。足球教练经常要拿出月薪1800元的一半来维持球队的各种开支,女足球员也终年在坑洼不服的土地上训练。
训练中的足球队员
女孩们经常穿戴并没有那么合脚的普通运动鞋,在烈日下,踢球扬起的灰尘中训练,当她们不小心摔倒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时,可能会趴在地上疼的哭出来,或许会一声不吭地继续投入训练。
在比拉力和女孩们的共同努力下,有很多女孩走出了村庄,通过足球特永生的身份走到了更远的处所。blank me|半分一联系了那时的记者,通过品牌内部刊物《blank》记录了女孩们的长大故事,得知有女孩正走在职业球员的路上,blank me|半分一也为女孩提供了资助。
其中一位女孩在不懈的努力下走落发乡,进入职业青少年足球俱乐部,并在最近的省运会中取得了全队最好成绩
《blank》创刊于2021年,初志是希望记录品牌长大故事,而在发展过程中,许多小众群体被发现、看见,并支持,如今内容也已经涵盖了包含舞蹈影像、戏剧、音乐、无障碍等领域。
《blank》成都特辑/北京国际舞蹈影像艺术季专刊
好比首个聚焦听障人群的多语汇融合戏剧项目——波种计划,来自中英两国的听障艺术家们,使用手语、身体语言及影像视觉,为听障患者的世界投入一颗种子,带来一次戏剧的涟漪。
波种计划
在海南,日月湾的冲浪快乐喜爱者粥粥,她与朋友们在海边建了一间稻田餐厅,可在所有的框架慢慢成型后收到了裁撤水吧与茅厕的通知,在blank me|半分一的帮忙下,餐厅得以被重新规划和建造。建造完成后,喜欢自由的《blank》也驻扎在海南,和本地浪人朋友们一起做冲浪活动、一起捡垃圾、一起做报纸。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在海南日月湾重建餐厅
而在成都,blank me|半分一还和海浪山谷共同修建了天台菜园、StandardNerdsClub等线下实体空间。今年四月,blank me|半分一与春游音乐节共同发起了“减塑去春游”的活动,通过设立可延续专项资金、现场捡垃圾、为现场乐迷提供免费防晒补给等环节,助力成都自力音乐。
“减塑去春游”现场捡垃圾
“《blank》虽是从关注女性精神与力量解缆,重视内容和情感的共鸣,但我们最终的目标和路径是希望关注到所有专业和有理想的创作者。回归到品牌最初的愿景,暨用专业底妆,让每一个理想的自己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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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件与人群是生活中的另一半,他们可能不是那样的尽如人意,但所幸能够被人看见。
如果说候鸟300是海岸边梦境般的美好,那么日常则总是在阴晴圆缺中交替前行,不过二者其实不对立,在泥泞中跋涉的人,也有一天会在海边洗净身体,就像地面上的人类,在无数遍仰望星空后,终于可以抵达银河。
余秀华在《荒漠》中写到:“一个能升起月亮的身体,必定驮住了无数第二天落。”希望与忧虑是分不开的,历来没有无希望的忧虑,也没有无忧虑的希望。
所以继续沿着海岸向前走吧,那些命运里的候鸟,总是在南北迁徙。
米酱负责候鸟300项目,她告诉我们阿那亚的橘子海落日很好看,但可惜我们去的那天海边出人意表地下起了雨,就算在阿那亚这样完美得不真实的处所,也会有生活里的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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